在她闭上眼睛,劝自己睡了吧的时候。感觉到展宁抽出了被她握住的手。然后又收回了环住她腰的手臂,贴着她后背的身体也离开了,她转身看展宁要撑起身体起床。
“你干嘛?去厕所吗?”
展宁没有回答。只用自己还不是怎么利索的腿跨过张玉弯,然后下床穿鞋,就站在床边静静看着她。
张玉弯也撑起身体,坐在床上,不解的看着展宁,不懂的她怎么突然起床站床边看着自己。在她还在疑惑的时候展宁忽然曲膝缓慢的单腿跪在地上。
张玉弯瞪大了眼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展宁,看她从她的衣服兜里掏出一枚戒指。
一枚金色素圈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
“张玉弯,我记得你说过我们上辈子可能是一对玉璧,一旦对上,缺了谁都觉得不完整。我想我们的确是不可分割的,我脾气不好我已经改了。未来我想以我最大的爱意与你共存,生死不弃,你愿意和我共同走下去,无论是你嫁给我,还是我嫁给你,让我们成为彼此的另一半吗?”
张玉弯怔怔的看着展宁手里戒指,又怔怔的看着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心砰砰的跳着。
展宁单膝跪在病床边,张玉弯坐病床上。寂静的月光映在两人身上,展宁手里的戒指闪烁着光。
这是求婚吧……
展宁拿着那枚原本丢失又突然回来的戒指向她求婚。
看着呆愣住的张玉弯,展宁又说:“这枚戒指有一个名字,叫……最坚定的选择。所以你的选择是……”
“我愿意!”,张玉弯大声的说。
“只要是你什么时候我都愿意!”,她早就想对展宁说这句话了。
她弯腰向展宁伸出右手,看着展宁将这枚失而复得的戒指缓缓的戴在她的无名指上。这次是展宁给她戴上的戒指,她光明正大的拥有了它。
戒指名正言顺的有了它的归处后,张玉弯伸手扶起腿还有些不利索的展宁。展宁笑着,牵着张玉弯的手坐到她身边。捧着她的脸,轻轻吻上她的的嘴唇。
两人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亲近了,张玉弯忘情的配合回应着展宁。
片刻后,展宁喘息着放开张玉弯,抵住她的额头。轻声问道:“那作为你的另一半,明天可以和你一起回家见家长吗?”
张玉弯稍稍推开展宁,看着她的眼里问道:“你爸妈还等着你的答复,你知道你现在和我走意味着什么嘛?”
“我知道,这条路我想和你走下去。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失去她们,我相信会有办法的,我们快点回来!”
张玉弯看着展宁的眼睛,她想这一定就是全世界最爱她的那个人了。
“既然答应了你的求婚,那……买票吧,明天就和我回家见家长。”
于是第二天九点多来给女儿送养生汤的展妈就看到了空荡荡的病房床上放着一张字条。
【爸,妈,奶奶。让我最后任性一次吧,这次回来我一定给你们一个答复。】
……
飞机上,张玉弯紧安静的望着机舱玻璃外被阳光穿透的层层云海。
还有半小时飞机就要落地了吧,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呢?
手突然被握住,她回头看到展宁正对自己笑得温柔,她也笑着紧紧回握着展宁的手。
没事的,无论怎么样,我都有展宁。
飞机落地后自然不会有家里人来接,她们又打了一辆车往她家里去,到家时是一点半。在她家山腰的那天窄路后司机以上面难掉头为由把她们放在路口边。
从这个路口进去走五百米就是她家了。张玉弯看着路口上那个高坡遮住了她家的房子,可她依然手脚有些发软。
看着身旁的展宁,她左手拇指紧紧抠住食指的肉,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右手握住展宁的手,牵着现在还走不快的她,扯了一下嘴角露出点勉强的笑模样来。
“走吧。”
展宁看着张玉弯点点头。
窄路旁边的田里冒出一个戴着草帽的身影,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一下下边路口站着的两个人。眉头一跳,意识到有好戏看了。
“哎哟,这是张弯弯啦?”
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张玉弯心一缩,寻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旁边高处的田里站着一个戴草帽在地里薅草的人。
这是和她妈同姓不同源的三姨。她看着三姨脸上古怪的笑,心里不是很舒服,但还是笑着勉强叫了一声:“三姨。”
展宁目露不屑的看着那个居高临下,审视她们的女人,没有说话。
张玉弯不想说话,正要走,她这个远房三姨却又问:“你旁边这个是你朋友啊?”
‘朋友’在她们渝城方言里可以是普通朋友,也可以是男女朋友。而这个三姨明显问的是“你这是带女朋友回家吗?”
面上那虚伪的看好戏的笑让张玉弯握着的手紧了紧,冷着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拉着展宁走了。身后还能听到那个女人嘿嘿的笑。
而接下来他们家周围的所有人都好像是闻味而来的苍蝇,在她带着展宁翻越条窄路回家的时候都或是站在院子里,或是站在自己二楼窗户边对她和展宁‘夹道欢迎’
她们都笑得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张弯弯转来啦?”
“耶~好久没看到了呢张弯弯,浪个瘦浪多哟?”
“你旁边那个是哪个哟?不和我们介绍哈啊?”
“……”
张玉弯一个也没有回答,哪怕她们笑得再热情,问候再温和。她都知道她们把她和展宁当西洋镜看的心思。所以才会在她冷漠应对的时候还能兴致昂扬的追问她。
在这些人眼里从小她们家的戏就别人家多得多,这次的还更有意思。坐下来就能嗑一袋瓜子,毕竟在闲来无事的村里这样的事情八百年都难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