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温已经恢复过来,虽诅咒能力还暂时不能释放,好歹还能继续战斗,听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是能够想办法把它诱骗出那个区域……它是不是就会彻底消解掉?”
白棘听到她的话,顺势点头正欲赞同,却又摇摇头将这想法否定:“我也在考虑这个方向,但那个聚合体……我刚才一直在观察它,虽说那巨物智慧不如人类,却十分狡诈和谨慎,我之前以身为诱饵,冒险靠得那么近,也只让它损失了几根血管。”
塞巴斯蒂安亦是赞同:“看现在的样子,我猜它应该在等待时机……就像猛兽那样,看似温顺无害,诱骗着猎物到它们能够一击必中的距离,然后才会发起攻击。”
这番话让白棘想起过去在深林里曾遇到过的熊,它们总会摆出一副憨态可掬的无害模样,远远对人类做出可爱的动作,甚至还会模仿人类直立行走、将帽子戴在头上,或是站到人类的视线盲区,诱骗着对它们力量一无所知的人靠近,然后将它们吃掉。
她也清楚地知道,熊这种生物爱吃活物,一旦抓到猎物,它们会先从最柔软的腹部开始吃起,此时猎物还不会马上死去,只是绝望地感受着自己的腹部被逐渐啃食的恐惧,若是在那种剧痛之下还未昏死过去,就会眼睁睁看着兄开始吃自己的四肢,脚、手掌、小腿、大腿……最后才是内脏,这是若猎物还留有哪怕一丝生气,就会亲自感受到熊将内脏从腹腔生生掏出吃掉。
是的,在被抓取到末世之前,她曾躲在树上,亲眼看着自己过去的战友,就是这样死在一头熊的身下。
刚才那巨物享受地吸取那些猎物血和脑髓的过程,甚至现在那怪物看向自己那伪装无辜的眼神,无一不让她联想到那噩梦般的场景,她能够想象,只要被远处那个如今蜷成一团的巨物捕捉到,它就会将那血管插进自己的脑髓,缓慢而享受地,将自己吸食殆尽。
她不由得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眼前这个聚合体看上去应该还达不到人类的智慧程度,它的所作所为应该只是作为“掠食者”的天性,它知道怎样才能让猎物放松警惕,怎样才能一击即中减少自身损耗,这些对于处在生态链顶端的猛兽来说,全部都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是的,它是掠食者,体内流淌的是狩猎的本性,对于猎物来说,它足够残忍,却也足够耐心。
这样的掠食者定是谨慎的,它们绝不会轻易中了陷阱,布兰温所说将它骗出三角区域,只能用在最终一击,而绝不能在它理智尚存的阶段使用。
要想对付它,就不能表现出一丝软肋,反而是要与它同样,耐心等待着那致命一击的机会。
白棘一边思考着,双眼朝着四周搜寻,试图找到什么能够对行动有所助力的东西。
夜间雾霾又聚集了一些,整片区域寂静着,除去军队临时驻扎地灯火通明,外围则是一片昏暗。
趁着其他人稍作休息,白棘起身独自朝临时驻地周边走去,她早先便命人在周围安装了能够暂时驱散毒气的装置,就不远不近地在那巨物附近,以便随时监视。
那个聚合体如今并不敢离开三角区域,身上的伤口却也肉眼可见变得更加溃烂,看样子它必须得定时补充能量,尤其是刚才地下被渗入了神经蚀解装置,这些气体既对那些人造人有效,对它也一定会有所影响,眼下它身上的伤口,想来便是那些气体所致。
白棘已走到驻地的边缘,离那怪物不过几百米,此刻她看得真切,比起白天,现下那怪物身上的伤口似乎更加严重,不知是否是伪装,但见它整个身体也变得虚弱了些。
为何?明明下午它才刚刚吞噬掉了许多人造人以补充能量,还连带着几百个士兵也都一同被吸食殆尽,白棘明明看到,那时它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了一些,但现在看来,下午才刚刚恢复的那些伤口,怎么又重新撕裂开来,并且变得更加溃烂?
双眼扫过那些零散被丢弃在三角形附近的人造人尸体,白棘脑中忽地闪过一个猜测。
这些先行破土而出的人造人,它们体内都有蚀解毒气,再加上战斗时阿维侬施放的瘟疫诅咒,这些东西残留在它们体内,又被那巨物吞噬掉,会不会正因如此,它虽一时有了能量而恢复,却也因吸入那些人造人体内的毒气和瘟疫,而变得更加虚弱?
别忘了,本身那巨物便是被放大的人造人。
它,同样也会被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