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灿的一举一动也都被香囊看在了眼里,她也十分清楚阿灿的上一世就与这樊家有着分不开的渊源,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那一段影响了阿灿一生的记忆被唤醒了,每到夜里,丁灿都会被那段自己在忆梦镜中经历过的噩梦所惊醒,尤其那樊通的基因也是强大,樊时的一板一眼简直和他一模一样,本来她就是因为要等待碎片的消息所以没办法才在这里待着的,这两天光小范围地碰见樊时就已经够让她‘恶心’了,现在可好,碎片竟然极有可能就在他樊家,对于这样的现实,她当真没了接受的空间。
微微低垂下眼帘,就在她左右为难之时,香囊突然说了声,你又不是她,你怕什么?听着香囊如此露骨的提醒,丁灿身体一怔,随即抬起头朝着香囊一看,香囊不在言语,只是浅叹了一口气。而就是香囊这微微的叹气声,让她幡然醒悟,在阿灿与樊家有关联的那个时期,阿灿还未与黎暮轩有任何联系,如此一来,她与那樊家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而她之所以对樊家有所阴影,也不过是受了那段不堪记忆的影响罢了。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现阶段,碎片可比那段噩梦,那段阴影要重要得多,晃一晃脑袋,她终于在香囊的提醒下,恢复了精神。
“那就只能这样了,可..”她说,突然想起初心让她扮演的角色是自己的娘家人,而这里的风俗便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娘家人只能送亲,不得接触新娘婆家之人,更不得跟着新娘前去,这么一来,她若是想入那樊家的门怕是有了难度,再次低垂下眼帘,就在她为此犯难之时,香囊轻咳了两声,她一听,再次看向了站在桌前的香囊,香囊随口便将丁灿的顾虑脱口讲了出来,丁灿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灵光一现,道:“你说,还不能确定碎片就在樊家,对吗?”
香囊‘嗯’了一声,她也不能确定碎片的位置到底在哪儿?思绪有了摇摆。
丁灿则等的就是香囊这样的回复,嘴角一勾道:“我有办法了,既然不在樊家,那等明晚的时候,咱们一起潜伏在樊家附近好好勘察一番,不就知道碎片的具体位置了。”
“可以。”香囊点点头。
“那就这么办了,”丁灿说,想这城中的晚上貌似有夜禁,如果明晚自己贸然进入,怕是会被打更人发现驱逐出城,所以现在必须将明日的事情安排好才行,想来,她直勾勾地盯住了香囊,香囊被丁灿一看,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然后问她有何贵干?她一听,随口便道:“你说,樊家附近有没有被遗弃的房子?”
香囊想了一下,点点头。
丁灿嘴角一勾,“那行,你就去给我找一间干净的,明晚咱们就去那里勘察。”
不料,香囊却面露为难,眼神还不由得闪躲了一下。
这一眼过去,丁灿对香囊产生了怀疑,“你怎么了这是?有什么话,请你直说,你是觉得我这个想法..”
“你不觉得樊时很奇怪吗?” 香囊突然道。
丁灿一愣,完全没想到香囊竟会对一个凡人的行为有所怀疑,与香囊接触这么久,她倒是头一次看见香囊如此心事重重的一面,于是她扬了扬下巴便问,怎么奇怪了?香囊听后,便将自己对樊时对初心作以隐瞒,一日娶两女子的疑问再次叙述了一遍,这一次,丁灿对这个话题倒是没了先前的反感,反倒她也对樊时的此番举动有了好奇,甚至她也对初心到底知不知道此事儿有了好奇。如此想来,她腾的一下站起了身,香囊吓了一跳,丁灿则将自己去找初心的想法告知给了香囊,香囊觉得丁灿的此番行动深得自己的心意,在三两句奉承后,便目送着她离开了房间,至于香囊也在她离开后,从窗户离开,去往了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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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无常,丁灿万万没想到自己刚走出房间没几步,就又被黎暮轩挡住了去路,停下脚步,她现在的脑子里倒是装满了对初心的问话,所以对于黎暮轩的出现,她是充满了着急与不屑,单手叉腰,她二话不说,朝着黎暮轩摆了两下手。
黎暮轩一看,以为丁灿是因为自己这几天的消失而生的气,即而便开始给丁灿报告起自己近几天的行程来,然而,丁灿对他的这些行程,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听完之后,她脸上不屑的表情是越发加重了不少,抬手戳一戳耳朵孔,她道:“你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我一点儿也不关心,我现在还有事儿,让开一下..”话说一半,她低头一看,再次看见了他手头的几支梅花,倒吸一口气,她对自己是前世的替身而感到气愤,闭一闭眼睛,她终是没了忍耐,于是她抬起头便紧紧对视上了黎暮轩的眼睛,黎暮轩以为她被自己的行为所感动,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相反,她把头一歪,便道:“我真的很不喜欢梅花。”
“什么?”黎暮轩一愣,缓缓低头朝着手头的梅花一看,心里咯噔了一下。
丁灿继续,“当初,你和楚向天害我族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后果?你别以为你们想发设法把我整活了,我就会感谢你们,黎暮轩,”她说,伸手戳了戳黎暮轩的胸口,“你给我记住了,咱俩的仇永远都没完,我死去的那些族人,包括被你杀死的我,都不会原谅你,当然,我不知道你和楚向天之间又有了什么赌约,但是你给我记住了,我现在能跟你说话,就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了,你最好别给我得寸进尺。”说完,她放下手直接绕过黎暮轩便走开了。
黎暮轩眼底一沉,想自己对她曾经做下的那些错事,心里后悔不已,随即将双手一攥,那几支梅花瞬间消失在了他的手中,随旋,他带着不甘的心情,转过身,硬着头皮跟上了丁灿。
转眼之间,丁灿止步在了初心的房间外,伸手轻轻推一推房门,如她所想,初心已经从里面上了门栓,于是带着不惹怒初心的前提,她调整呼吸..轻轻敲起房门,直到脚步声传来,她才停止动作,退后了两步,然后就在房门打开的刹那,她当即被哭花了脸的初心吓了一跳,抽搐两下嘴角,她轻轻地问了声:“你..没事吧?”问完,她不禁怀疑..是不是樊时来了?想着这些,就在她想要探头看向里面的时候,黎暮轩站在了她的身侧,她身体一怔,扭脸便看向了他。
黎暮轩一脸内疚的看着丁灿,不说一句话。
不料,就在丁灿对黎暮轩的到来感到不屑之时,初心突然跨过门槛儿,就朝着黎暮轩走了去,她一看,迅速挡住了欲要接近黎暮轩的初心,初心身体一怔,泪眼婆娑地看向丁灿便说起了樊时欺骗自己的话,甚至还当着黎暮轩的面说出了樊时明日还会娶另一位千金,而那位千金因为身份高贵,并且怀有了他的骨肉,所以自己只能做妾,并且最最炸裂的是,樊时已经确定那位千金怀的就是男孩,所以明日将不会有轿子来迎,初心只能自己穿着红色衣服前往樊家后门,从后门进入,总之..樊时的意思就是,我能给你一个身份就不错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够不够格做我的妻。
但是丁灿比谁都清楚,初心之所以‘勾引’樊时,也不过是看中了樊时的身份,看中了樊时空缺出来的正妻之位,现在可好..短短几天时间,樊时这小子就将脸皮撕破了,不仅如此,还用这样的办法来侮辱初心,以初心的性格,要是能屈身答应还就奇怪了。
所以初心在叙述完那些之后,就抱着丁灿哭了起来,不仅如此..可能是太过气愤的缘故,那双手竟紧紧扣住了丁灿的肩膀。那种指尖镶入肉里的痛感瞬间打消了丁灿内心深处对初心的同情,扶住初心的胳膊,她几次都想将初心一把推开,奈何..初心却死不放手,无奈之下,她也只能威胁起初心来,“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杀了你,三..”话说一半,她的整个肩膀除了只剩疼痛之外,瞬间得到了放松。
初心抽噎着直起身..一边抹泪,一边又将视线转移到了黎暮轩的脸上。
丁灿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无意间注意到了初心看望黎暮轩时那拔丝的眼神,清一清嗓子,她忍下对初心的厌恶,忍着疼痛,上步便挡在了黎暮轩的身前,冷冷道:“现在全城上下的人都知道了你与樊时的关系,而且樊时都已经这样安排了,如若你就这样悔婚,樊时怕是不会放过你吧。”
“你..”
“淮西最近没有出现吧。” 丁灿打断道。
初心本来是想在做一下最后的努力,求黎暮轩拯救自己,谁知..丁灿却横插一脚,而她也是了解丁灿的脾气,没办法,也只能放弃了。
“没有,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她淡淡道,根本不敢在去看黎暮轩了。
“那你就更得小心了,毕竟没了靠山。” 丁灿故意道。
初心讨厌丁灿如此态度,眼底一沉,道:“你这人也是奇怪,嘴上说着他是你的仇人,却又处处维护,你这样拧巴..又有什么意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说,这才又看向了一眼丁灿身后的黎暮轩,“你就是想脚踏两条船吧,真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