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在这里等我是因为‘港口黑手党’这个名字,港口,所以我才到港口找你。”果戈里说。
“哈,你说的对,这才是真正的原因啦。”川上葵不慌不忙地承认。
“不过,这确实是一片开阔而自由的地方。”果戈里说。
水波轻轻拍着岸边,簌簌的声音像脚下的石板绽开纷纷的花,让人又害怕又欣喜。
但川上葵显然不在其中,她用手指轻轻敲起了栏杆。她大概对“栏杆音乐学”颇有心得,知道怎样敲最好听,敲得缓慢而有耐心,一声尽,一声又起,好似鸟鸣,千回百啭,不绝于耳。
三声敲过,她说:“费奥多尔先生可真神秘啊,现在也不肯让我见一面吗?”
果戈里好似突然惊醒,“呀呀呀!”他手忙脚乱的扭来扭去,“差点忘了正事呢!”
川上葵抱着胳膊,歪着身体靠在栏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咳咳——”果戈里清了清嗓子,“挚友他说,他不日会来横滨,但在此之前,他还需一份情报。”
川上葵理了理前额被海风吹乱的碎发:“我怎么觉得你们想骗我呢?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我的情报,就必须先给我一份情报。”
“那就,用我下一步计划的情报交换?”
“不行。”
“天人五衰的情报?”
“也不行。”
“那你说吧,你要什么?”果戈里放弃提议,直接询问。
“我要【书】的情报。”川上葵直逼要害。
“啊......也不是不能成交,只是这份情报的价码你未必能给的起。”果戈里从容地晃了晃手指,这个要求在费奥多尔的计划内。
“说说看。”川上葵很感兴趣。
果戈里一挥斗篷盖在手上,接着掀开,变出了三张扑克牌,他展开三张牌,将牌面背对她拿在手中,身体微微前倾,右手一一点过扑克牌的上边缘,他狡猾而热情地笑着,像商场里面最有激情的推销员:
“我这里有三份情报。
方案A,如果你要下一步计划的情报,那我们就要金库的资料;方案B,如果你要天人五衰的情报,那我们就要干部A的从异能到部下的资料;方案C,如果你要【书】的情报,那我们就要干部中原中也的情报。”
果戈里将费奥多尔的交待说了出来。
与果戈里的态度相比,川上葵格外平静,表面配合地笑,心底却专注地思考着:将【书】和中原中也的情报对标,是否说明,二者重要程度相似,这让川上葵忍不住猜测,天人五衰是否有【书】。
毕竟,她之前被果戈里绑架,就是因为她查了【书】的信息,这不仅说明天人五衰的能力很强,也说明,他们对【书】特别在意,特别敏感,任何一点纰漏都不可以有。
“我是不可能将中原中也的资料给你的,那岂不是自断臂膀。”川上葵回答得很果断。
“那你选择哪一个?”果戈里拿着那三张牌,满眼期待地盯着她的眼睛。
川上葵垂眸看向身前的三张牌,伸出手指一一抚过,毫不迟疑地说。
“干部A的情报换天人五衰的情报。”她拽出了中间那张扑克牌,是方块A。
她轻轻抬眉,顿感有趣。
扑克牌分四种花色,黑桃,红桃,梅花,方块。关于四种花色的起源和象征有多种说法。
方块对应塔罗牌中的金币,象征工匠或财富,菱形图案类似砖瓦或钻石,体现物质与贸易。
那么,方块A也很好理解了,A对应干部A的名字,方块对应他以财富出名。
川上葵说:“那两张也给我看看吧。”
“不行哦。”果戈里一把收回牌。
“小气。”川上葵轻轻责怪,话是这样说,面上却也不恼。
“那让我来猜一猜,如果干部A是方块A的话,金库就是方块十吧,对不对?”川上葵看向果戈里。
果戈里挑眉,另一只手抽出牌,将牌翻了过来,确实是方块十。
方块代表财富,十是扑克牌最大的数字,所以是金库。
“还有一张呢?”果戈里见她猜的很准,拿起代表港口黑手党重力使中原中也的牌,继续问道。
川上葵却忽然变了态度。
“我倒是想猜,但如果我猜了,不就暴露了情报,损失有点大啊。”
果戈里明白了,川上葵在这里设了陷阱等着他呢,要么游戏戛然而止,要么,自己就得再给她好处。她是吃准了自己在这些小游戏上好奇心特别旺盛,而现在他们又姑且算“结盟中”,果戈里不能随便威胁她。
果戈里对她的心思并不反感,反觉得更加有趣:“那这样吧,假如你猜中了,我就给你泄露一点,和【书】有关的情报,跟哪张扑克牌有联系。”
“好啊。”川上葵很自然地笑着回应,丝毫看不出她那些谋划算计。
她开始思考,中原中也该用哪张扑克牌表示呢?
强大的武力值,富有责任心,重情重义。
脑海晃过无数画面,信息交相汇聚,好似时光同时重演。
……曾经的“羊之王”。
红桃国王。
代表情感的红桃,还有“羊之王”的武力和领袖气质,这张牌是川上葵能想到的最合适的了。
她正准备回答,却忽然住了口。
……不是红桃国王。
因为要回答的,不是中原中也是怎样的人,而是果戈里这些对他不熟悉的人眼中,中原中也是怎样的人。
武力强,应该归于黑桃,但在港口黑手党,他不属于领袖,不是国王,是——
“黑桃A。”
川上葵指说,她两指捻起扑克牌,反转手掌将牌正面摊开在掌心,送到两人中间。
白皙的掌心里,赫然一张黑桃A。
“你很擅长这类游戏嘛。”果戈里怀疑川上葵耍了什么花招,但牌是他准备的,也确实是黑桃A,川上葵没有捣鬼的机会,也不可能提前知道牌面。
“比起猜谜游戏,我更擅长猜别人的心思,比如,果戈里先生,你现在肯定不想直接把线索给我,而是在考虑着,该怎么刁难我呢。”
她收起牌,笑里透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