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看许悲风的人生太过精彩,以至于后半程有许多时间松草都忘了去关注飞船钥匙的下落,不过在梦结束时,她还瞥见那把被做成护身符的钥匙还好端端地挂在许悲风的脖子上。
若是钥匙安然无恙,她找个机会询问一下许悲风,或许就能知道钥匙的下落。
只是她该怎么向许悲风开口?总不能说她是从梦中知道了他的过往,所以知道他以前有过这样一个护身符吧……
不过松草现在倒是知道了她为什么无法看到许悲风的好感度:定然就是因为那把状似白玉圆环的钥匙。
在松草原本的世界,飞船钥匙不仅仅只用于开门,还是数据库等级的密钥,因为极为重要,所以它用了特殊的材料和工艺制作,一般都会被飞船主人贴身携带,不可被检测,不可被扫描,也难以被破解。
除此之外,那把钥匙也明显经过修仙界的后天改造,上面刻了许多铭文,加上飞船钥匙本身的特殊性,只要许悲风带着它,它就会天然帮助许悲风屏蔽外界的探查,包括好感度系统检测。
终于解开了一个困扰她许久的谜团,即使有更多新的谜团随之而来,眼下破解谜团成功的成就感也让她精神振奋。
松草穿上了鞋,轻轻推开门,瞥了一眼许悲风紧闭的房门,沿着记忆中那条小道向竹林走去。
在去见邓麒麟的路上,松草又摘了一片竹叶,拿在手中把玩。
没多久,她便信步来到与邓麒麟初见之地,那白衣少年果然坐在老地方与自己对弈,她看见时,他正巧落下一枚棋子,在棋盘上发出一声清脆。
这次松草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迹,邓麒麟很快便发现了她,瞬间惊喜地站了起来迎她:“唐姑娘,你来了!我还以为……”
松草走到石桌前,看了眼棋盘:“还以为什么?”
邓麒麟腼腆地摸了摸鼻子:“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赴约了。”
松草笑道:“怎会?我并非言而无信之人。”她一指棋盘,“这次我执黑,你执白,如何?”
邓麒麟大喜:“当然好!”
松草坐了下来,与邓麒麟对弈。
即使是围棋这样早已被算力破解的游戏,在计算的过程中对松草也算是一种锻炼,为了观察邓麒麟,她还特意地留了手,不将棋局太快杀死。
饶是如此,松草给人的压迫力还是很强,不一会邓麒麟的额头上就出了一层薄汗。
像是为了缓解气氛,松草道:“日月倒逆,夜晚即使升起太阳也并不安全,你自己一个人孤身跑到这里,你的家人不会担心吗?”
邓麒麟在思考之余,抬头单纯地笑道:“不怕,我虽然无法修炼,但我父亲给了我许多护身的符箓,足以保证我的平安,若有什么事,哥哥也会及时赶到的。”
松草:“无法修炼?”
邓麒麟“唔”了一声:“对,我出生时身体就不好,哥哥说那时的我简直‘一碰就碎’,经过多年调养看上去总算和寻常人差不多,但也经脉脆弱,难以将灵气引导入气海。”
松草真心道:“即使无法修炼,健康平安便是最好的了。”
邓麒麟腼腆一笑,还透着少许青涩的脸上忽地有些悲伤:“我父亲也是这么说,不过……”
松草:“不过?”
邓麒麟微微叹了一声,明明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他却还是压低了声音,像是在与松草分享一个秘密般露出了笑容:“我可以告诉唐姑娘,不过姑娘千万别告诉其他人,我父亲还不知道这件事……其实,我活不了太久了。”
说完,邓麒麟好像顿时轻松了许多,盯着棋盘道:“像我这样的病,能这样平安地活到这个岁数都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事了,可以说我从小做好了死掉的准备,只不过我是家中幼子,大家都担心我父亲接受不了,都瞒着他一个人。”
松草抿了抿唇,道:“那你还剩多少时间?”
邓麒麟笑道:“不多了,短则一月,长则三月。”他眨了眨眼睛,“能在生命的尽头遇见唐姑娘,也算是我的一种幸运吧。”
虽然说着沉重的话题,他的声音却依然乐观、快乐,丝毫看不出病痛或是死亡垂照在他身上的阴影。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是她所怀疑的,东至城大难中的关键人物之一吗?
松草不禁想起那时她飞身上房顶和黑影的那次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