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方言最终得知了谢蕴这些时日的所为,褚绍眯了眯眼,就在方言以为褚绍要进去见谢蕴之时,他却转身离开。
方言看不懂二人之间的事情,只觉往日主上步步紧逼之时谢蕴一退再退,而如今谢蕴转了性子主动之时,主上却又如此冷淡。
只觉男女之间的事情比他学的任何武功都要复杂难懂。
傍晚时分,谢蕴欲再使方言求见褚绍,言语之下从方言口中得知褚绍曾来过,神色怔愣了片刻,她这些时日所做之事便是让褚绍得知她的态度,来见她一面。
他来了却不曾见她,谢蕴抿唇,她摸着怀中这些时日所绣的荷包,忽然神色坚定,不顾方言的阻拦,要去书房见褚绍。
方言欲阻拦,素来温和的谢蕴此时疾言厉色,竟是有些主母的气势:“这是将军府,我是将军夫人,何处去不得?”
方言任在犹豫,谢蕴美目微蹙:“将军可有要将我禁足的命令?”
方言更加无言以对,自入了这健康城之后,除了今日来这院子外呆了片刻,褚绍便如忘了谢蕴一般鲜少再问起与她相关的事情,自然也没有明令禁足谢蕴。
但自从入了健康城,谢蕴便未曾出过这院子,默认了被禁足于此,但此时问起,却无言以对,方言不敢擅自假传褚绍的命令。
也不敢阻拦谢蕴出去,她到底是这大将军府的主母。
只犹豫片刻,谢蕴已经拨开他离去,方言欲去追,被吉祥阻拦,连方言都不敢阻拦谢蕴,旁的侍卫更加不敢对谢蕴动手,便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谢蕴朝着前厅的方向去。
谢蕴疾步匆匆,她只在入府之时走过这府邸的路线一回,并不熟悉这府邸的路线,一路上走来无人敢阻拦她,却也无人敢给她指路,她只凭借着记忆里大概得方向去找。
她一路走的极快,已经有人暗中快步在谢蕴到之前将此事告知给正在前厅议事的褚绍,侍卫来禀报之时,前厅之中宋岩、连融等一众属下皆在。
待听闻了谢蕴找了过来,褚绍的脸上喜怒不辩,只眸子暗了暗,宋岩连融等人识趣的退下,厅内只余褚绍坐在高位上。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谢蕴的身影出现在厅前,她站在离褚绍数丈远的厅门前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高位之上的褚绍:“妾身可是打扰到将军议事了?”
褚绍的眸子盯着她不曾说话,等着她继续,谢蕴顿了顿不知该如何继续,她刚刚在自己的院子中得知了褚绍曾来过,却又未曾进去。
这些时日做出那些服软的举动本就是满心想要讨好他,无论如何至少见上一面问清楚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褚绍一直不曾来,谢蕴当他初到健康诸事缠身没有空闲时间,可他今日明明去了,却不进去。
本是一直担忧的谢蕴得知此事,一瞬间心中生出了委屈,他凭什么如此?
往日对她强迫步步紧逼的是他,追来长沙郡以父兄安危要挟要娶她的是他,在新安郡驿站中不听辩解恐发疯吓她的是他。
桩桩件件明明是他先挑起,凭什么这时候又故意冷落,连个给她辩解修补的机会都不给她。
可这心中的怒气,在一路从后院到前厅中逐渐冷静下来。
谢蕴没有忘记她的目的是要讨好褚绍,与他冰释前嫌,让他放了父兄过安稳日子。
故而,此时见到了褚绍,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开口不见褚绍回答,沉默片刻后福身:“妾身多有打扰,这就退下。”
谢蕴的话落,转身就要走,她的举动令本就称着脸的褚绍面色更加紧绷,却压抑着心中的怒意出声:“何事?”
这些时日褚绍确实忙于前朝诸事,却并非完全将谢蕴抛诸脑后,不然也不会有今日前去藏春园一事。
只去了才生出懊恼,他心中明明恼恨她的虚与委蛇,明明不想看见这张虽美却总在他面前虚情假意的脸,又拂袖离去。
却又在刚刚听闻侍卫禀报之时心神窃喜,但只一瞬便生出更大的怒意,谢蕴这般轻而易举便在他心中掀起波澜,提醒着他如同一场笑话。
他以为谢蕴今日来,却又什么都不说便要走,不过又是她使的手段,神色更沉。
谢蕴不知褚绍心中是这般揣度她,只闻他开口,便转了念头,她今日好不容易来见到了褚绍,若是什么都不做便回去,日后褚绍还是不见她,岂不是无功而返。
既然来都来了,谢蕴咬了咬牙,她转身定定看向褚绍漆黑的眸子,在他黑沉沉的眸子中呼吸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