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抿了抿唇,开始恍惚。
那日寺庙里的焚烧古香的味道,似乎悠悠传来。
从游乐园游玩不久后,玉和台宽敞的卧室里点着苦橙香薰,安静又惬意。萧承倚着他的肩膀半坐在床榻上,瞧着谢临手里的书,什么精神引论分析,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幽幽地说:“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谢临回想了下,回答道:“信得,可事也在人为。”
萧承闻言,挑了挑眉,心里掰扯着那句信得,他信得是什么?他故作酸意地说:“遇见我是什么?”
谢临捏过他的手,空前的认真,说:“天意。”
“世界那么大,美国有那么多的州,你偏偏在一间小小的事务所里遇到了我。”
萧承回忆着他和沈煜的初次相见,记忆模糊,他提到的事务所他也记不太清了,于是他说:“只有天意吗?”
谢临亲了亲他,说:“人为就是,我特别爱你。”
两人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雍和宫,萧承兴致勃勃地说:“要去看看,要去祈福,要让天地为鉴。”
谢临本对这些事就不感兴趣,可他想陪萧承走过无数风景,尤其是萧承那句天地为鉴,让他激动不已。谢临立马地说:“咱们明早就去。”
谢临一贯说到做到,清早,他们已经在雍和宫门前排队了,谢临还拎着一些吃食,一个麻酱烧饼,一杯豆浆,萧承最近低血糖。
纵使是早间,信徒太多,他俩在门口也排了好长队。
冬天的北京天亮得很晚,寒风像刀子一般挂在了脸上,萧承穿着羽绒服仍旧冻得他发冷,他捧起双手哈了哈,谢临拉过他的手搓了搓,把热豆浆塞进他手里,说:“让你穿保暖衣你不穿,现在冷不冷。”
萧承娇气地说:“你不是也没穿吗。”说完,他还咬了一口烧饼。
“我又没生病。”谢临说。
萧承才不听,他咬着热烧饼,饼香混合着热气弥漫在空气中,说:“不听不听。”
谢临有些无奈,掏出纸巾擦了擦萧承嘴角旁的芝麻粒。
前方的队伍走了走。
萧承也往前走了几步,他小声问:“你有什么愿望清单?”
谢临想也没想,低声说:“家人身体健康,我和你长长久久,早些结婚,我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一辈子不够的。”
萧承左看看,右瞧瞧,趁着天色浓深,他吧唧一声,就谢临脸上亲了一口,随后傲娇地说:“黏人精。”
谢临也侧过脸,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好闻的红酒味瞬间扑面而来。他说:“嗯,是爱你。”
萧承心里暖暖的,连着步伐也轻快了许多,他偷偷拉着谢临的手走进了雍和宫。
寺庙里早早燃起了香火气,随着天空渐渐泛白,烟雾愈发清晰,香火在空中缥缈。
谢临看了两眼地图,拉着他去了一间大殿内,那是求姻缘的。
他什么都没说,就燃了三炷香,聚在了头顶,他说:“苍天在上,我与萧承白头到老。”
萧承站在一旁,瞧着谢临那副虔诚模样,他说:“好,白头到老,天地为鉴。”
……
白头到老,天地为鉴吗。
萧承对上了谢临的双眸,他俩的姿势太过别扭,他被谢临抵在了床和茶台之间那段小小的缝隙间,动弹不得。
他闭了闭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谢临,他当时说出的话是对谢临说的,而并非沈煜。
他推开了谢临,说:“就这样吧,谢总,当年的事,我如今也不怪你了。”
虽然还是很难过的。
他没去看谢临的表情,他也清楚,谢临现下一定耷拉着那双桃花眼,碎发黏在脸侧。
可他没想到。
“我受伤了,你要负责的。”
“你是个负责的男人,橙橙。”
萧承不可置信地回过头,这是谢临吗?他确实是耷拉着那双眼睛,但是眼巴巴地望着他,还晃着他的左臂——除了后背,就属左臂的伤口严重了。
那些日子里,谢临丝毫不提伤口的事,自己帮他擦药时,他只是一味地说别担心,没事的。
他叹了口气,说:“你想怎么样?”
“你住我家,帮帮我,我手不方便的。”说完,他还抬了抬他的胳膊,把袖子挽了起来,露出来本该结痂的伤口。
全部血淋淋的出现了萧承眼前,他瞧着那些血迹,瞬间就被点炸了,说:“谢临。”
“你是真疯了。”
谢临满不在乎地放下了袖子,说:“伤口结痂后我就不麻烦你了。”
“橙橙,再陪陪我。”
萧承觉得,谢临是真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