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了小区门口,蒋栀礼才觉得呼吸顺畅了那么一点儿。
她只觉得很烦。
今天一整天都很烦。
她说不清楚是因为哪一件事不高兴,但是这些事情夹杂在一起,让她有种出师不顺诸事不利的感觉。
她觉得,在这个地方的时间过得太慢了。
小区楼下药房的小姐姐好心地用棉签帮她小腿消了个毒,说看起来没什么事后,蒋栀礼又买了个ok绷贴上,眼不见心不烦,就回学校了。
回去的时候,正在上上午第三节的语文课。
10班的语文老师属于是所有科目里最和蔼可亲的,没说什么,蒋栀礼只打了个报告就进去了。
谈叙不知道是旷课了还是去训练了,今天上午没有来。
蒋栀礼没想到中午去食堂吃饭时会碰到他。平时她都是一个人吃饭的,但今天陈百欣请假了,没有饭搭子的景乐摇就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两人一起去的饭堂。
景乐摇早就觉得这位新同学和谈叙之间氛围有点儿不对劲了,从开学到今天的观察和竖起耳朵往后面窃听得出的结论来看,景乐摇和她的同桌陈百欣一致觉得,这两人好像有点什么仇什么怨在里头。
而且,还是蒋栀礼这女孩儿,对不起谈老大。
景乐摇凑近,“你——”
蒋栀礼在听到了她前桌这番狗血又古早言情小说的猜想后,她手一抖,夹着的番茄炒蛋都掉回了盆里,她扶额,心说怎么会有这种事!
蒋栀礼严肃澄清道,“我没渣他!!”
蒋栀礼属于是从小到大都被周围人夸好看的女孩儿,所以年纪小的时候没有性别意识,她也不懂这个,会跟男生一起玩,但自从小学六年级后,蒋栀礼就决定再也不要跟男生走得近了!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对方会什么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突然把折了一个星期的五角星星跟你表白,让你做他女朋友、会在课上得好好的时候,给你传十几条纸条还在下课后质问你为什么不鸟他。
蒋栀礼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积极的三好学生,看些那罐子充满了心意的五角星星,有点子茫然,心说,她要那东西干嘛?
而且,谈恋爱是要花钱的。
她只有一点点钱,她想自己用。
所以,身为一个抵制早恋的学霸,蒋栀礼听见这话时可诧异了,她一下子就给否认了,
景乐摇松了一口气,赞同道,“谈叙这样的人,咱们普通人hold不住。”
蒋栀礼心说这已经不是hold不hold得住的问题了,她有点心不在焉地想,她和谈叙之间,没有儿女情长的问题,这是生死存亡的问题!
谈叙今天能把她的书扔进池子里,明天就能把她也扔进池子里。
两人结束了这个骇人听闻的话题,往嘴里塞了几口饭,蒋栀礼再次不死心地再问了一遍,“咱们分班,是三个月后?”
景乐摇说,“对啊。”
“你想去1班实验班啊?”
蒋栀礼挖了勺今天学校大放送免费领取的纸杯冰淇淋,看起来比景乐摇淡定很多,“1班很恐怖吗?”
景乐摇点头,神情惊恐,“那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你知道我有一次看错时间了早回来了一个小时,早上6点路过那里,那里坐满了人!!”
蒋栀礼挖起冰淇淋往嘴里放,抬头时,瞥见了不远处窗口的一群人。
是今天早上推她的那群人。
人群的拥簇中走着的人,正是谈叙,一头惹眼的银发,张扬又出众。
蒋栀礼低下头,假装没看见他们,同时也在心里祈祷他们不要看见她。
此时景乐摇还在伸出手,两手并用给出了8根手指,“你知道几点吗?!!6点!!”
“而且,我听说他们班主任是大魔头来的,哪门科目名次下滑,还要去办公室找他做说明和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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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子夏几个还在说着今天的事,“那女的一下就——?”
几个小时过去,许子夏察言观色觉得他叙哥好像不生气了,就觉得雨停了天晴了他又行了,这会儿在别人学校蹭饭吃还大声蛐蛐别人的学生。
秦奋拿了盆餐碟过来,“什么?你说谁?”
“就那天出现在台球室的女生。”
谈叙走在前头,压根没注意听他们对话,想起女孩今天在喷泉的事,想起当时她踩到玻璃时,她的神情竟然也没有改变分毫,依然往前。
他莫名觉得心里有点烦躁。
不可名状的、没来由的。
许子夏见他不说话,叫了他一声。
谈叙顿住脚步,眼底没什么情绪,冷不丁地问“书是你故意扔的?”
许子夏:“什.......什么书,叙哥。”
谈叙直勾勾地凝着他。
许子夏反应过来,“我他妈真冤枉啊,我。。。。。。我就吓了一下她。”
谈叙眯了眯眼眸,语气不悦,“你吓她干嘛?”
许子夏不知道为什么谈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他顿感无比委屈,许子夏心说谁吓谁啊?你是没看她看你儿子的眼神吗?谈狗你他么真是个狗逼,枉为人父的狗逼!
许子夏这几个人平时是混蛋了点,但还是讲点男德的,一般都不跟女生动手,千真万确是只是想吓唬吓唬她。
秦奋刚刚大概也知道了这事儿有乌龙,但是谈叙确实是千真万确挨了那么一下,要不要追究,只能是人谈叙说了算,他好心提醒许子夏,“三中有人打着叙哥的名号招摇撞骗,那男的是三中9班的,长得骚里骚气的,那女生估计就是也被骗了,那天以为这事儿是叙哥干的。”
许子夏用某种“那么漂亮的小姐姐你都渣你莫不是个人渣吧”的神情看着谈叙,谈叙顿住脚步,转身,漆黑浑圆的眼珠子毫无情绪地盯着许子夏,下一秒由于觉得这货的理解能力跟他人一样傻逼,所以一脚给他踹了过去。
许子夏一个列阻,但是人由于不是第一次被谈叙踹了,迅速地弹了回来,“我错了叙哥,谈叙哥哥。”
见谈叙转身往前走不鸟他,许子夏鬼哭狼嚎地,“我错了!爸爸!”
谈叙眯了眯眼睛,问秦奋,“那男的什么名字来着?”
秦奋:“欧杨,欧洲的欧,杨树的杨,叙哥,要不哥几个去会会这人?”
许子夏附和道,:“打着咱叙哥的旗号招摇撞骗,还用叙哥照片网恋了?咱叙哥这妥妥男模脸,骗女孩钱不得妥妥的?”
谈叙“呵”了声,“你的意思是——”
“我长得像小白脸。”
许子夏:“......”
下午的课谈叙也没有来,蒋栀礼安然无恙地又渡过了一天。
临放学时,蒋栀礼向景乐摇打听学校卖校服的地方,去买了件校服。
现在很多地方的校服制式都大差不差,蒋栀礼就只买了一件校服外套,蒋继宗没给钱她也没能多买,平时进校门和检查的时候应付得过去就行。
这周还不用穿校服,加上蒋栀礼不想蒋继宗发现她自己有钱买校服,在想到个能搪塞蒋继宗的理由正当拥有这件校服前,她没打算把校服带回去。蒋栀礼把校服塞抽屉里,收拾完书包下课回家。
今天蒋继宗不在家,蒋栀礼在家里写作业写到晚上九点,肚子饿没吃晚饭出来冰箱觅食时,也没见蒋继宗回来。
她还挺高兴的。
没有麻将声,不用跟蒋继宗呆在同一个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