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能够抑制鬼化细胞的药剂。”飛岛有栖抬头,和对方刻印上弦字样的眼眸对视。
与其说是药剂不如说是毒也说不定。
她继续着:“注入之后你可能会死,可能没有任何影响,也可能想起你真正想要想起的人……”
飛岛有栖没有放过对方脸上每一块肌肉发生的细小变化,最终同样向前迈了两步拉近距离。
上弦三依旧沉默着。
有可能是他体内鬼的部分和人类的部分在抗争也说不定。
谁胜谁负,永远说不准。
噔。
飛岛有栖缓缓抽出了自己水色的刀,在月色之下将那无色的药剂倾倒其上,最终如同新芽之上雨水一般闪着微光。
“无论如何,你已经成为鬼了。”
无论如何,你已经成为上弦鬼。
无论如何,你已经手染无数人的血液。
无论如何,你作为人类时期的善恶都无法磨灭你作为恶鬼的罪行。
无论如何,她绝无放走对方的可能性。
就在此处,你死我活。
“你的名字是什么?”猗窝座眯起眼睛笑起来,他好像明白了眼前金发剑士的言外之意,双手展开作出架势。
寒光掠过她的侧脸,金发在月光之中如同透明般。
“飛岛,有栖。”
话音落下,刀拳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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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刀村遇袭!锻刀村遇袭!出现上弦四和上弦五!”
“上弦二对战中!部分队员中毒!请求支援——”
“甲级队员飛岛有栖对战上弦三!”
这是有史以来最忙碌的一个夜晚。
从前数百年未得到消息的上弦几乎一次性冒了出来,让普通的鬼杀队员们耳朵几乎要起茧子,那些飞来飞去的鎹鸦差不多将上弦的名号当做是标点符号来使用。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半坐在被褥之中的主公大人咳出一口血,抬手擦去之后看向身旁跪坐着的黑发孩子叮嘱,“耀利哉,你得提前做准备了。”
黑发孩子神色紧张,但下一秒便将所有的迷茫不安全部都收了回去,沉声应答。
林间狂奔的富冈义勇不断加快着速度。
快点!
快点!
快点赶去她的身边!
“水之呼吸,一之型,水面斩。”
千锤百炼过的连招让她清楚知道什么招式最能够发挥作用。
吸气呼气。
飛岛有栖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眼前动作逐渐迟缓的猗窝座——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身体与想法完全脱轨了。
他体内的恶鬼部分和人类部分,在争斗着什么。
或者是……
汗液从额角落下模糊眼睛,她隐隐约约看见猗窝座抬起的那只手被另一个发着光的女性紧紧拉住,女孩子穿着漂亮的和服在呼喊着什么。
鬼魂?幽灵?
还是她的幻觉吗?
猗窝座的身体又一次动了起来,他朝着她的方向不断逼近着距离,一只手缓缓抬起却又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爱丽丝——”
从树上踏着月色而来的富冈义勇挥刀,那双写满焦急的蓝眸遥遥便对上飛岛有栖的眼眸,转眼间打量对方身上伤势之后将全力对上猗窝座。
“夫君!结束吧!一起前往彼世吧!”
奇怪,这是谁的声音?
好痛。
浑身上下中了毒,每一个细胞都被灼烧般疼痛难耐,身体像是被荆棘缠绕,刺入心脏每一次跳动都牵连全身的疼痛。
他们当时也是这样难受吗?
他们是谁?
“狛治的狛是狛犬的狛啊,恋雪就托付给你了。”
师父?
恋雪?
脑袋里的容颜逐渐清晰起来,他的手臂被紧紧抱住无法动弹——是恋雪。
“够了!我已经等狛治先生很久了!一起前往彼世吧!”
粉色的和服,眼眸盈满泪水。
猗窝座反抗的动作逐渐弱下去,只是定定注视着无人的方向。
飛岛有栖用刀支撑着身体,瞪大眼睛发现这一幕,随即抬起头向富冈义勇的方向大喊。
“义勇!”
从树枝上落下的富冈义勇迎上那双蓝眸微楞一瞬,他垂眸看向已经失去攻击意识的上弦,手中突刺的刀调转方向。
“水之呼吸,五之型,干天的慈雨。”
这不是对恶鬼的宽恕,是对人类胜利的温柔。
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猗窝座的身体如同泡沫一般在水花之中消散了。
日出恰合时宜从地平线升起,照亮整个草地。
富冈义勇扶着脱力的飛岛有栖看向光影斑驳的间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晃动的叶片投射的地面上的影子如同手牵手奔跑的两人一般。
人类的部分战胜了恶鬼的部分。
“喜报!锻刀村恋柱甘露寺蜜璃、蛇柱伊黑小芭内、霞柱时透无一郎、庚级队员灶门炭治郎、不死川玄弥斩杀上弦四、上弦五!”
“喜报喜报!虫柱蝴蝶忍、岩柱悲鸣屿行冥、风柱不死川实弥、音柱宇髄天元斩杀上弦二!”
“喜报!喜报!水柱富冈义勇、飛岛有栖,斩杀上弦三!”
至此,上弦鬼仅剩上弦一。
黑夜的獠牙在逼近着。
无须担心,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驱散黑暗。
房间内所有的柱无一丧命,他们正襟危坐看向主持会议的产屋敷耀利哉的方向,对方年幼的脸上没有丝毫迷茫而是如同父亲那般用温和的眼神环视他的剑士们,缓缓开口。
“接下来是柱训练。”
一决胜负的时刻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