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大人明鉴!”张老汉的额头在砂石上磕出闷响,“一个时辰前我分明检查过,那黑熊锁着三道铁链,关……关在兽笼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出来,我……我……”
话未说完,沈策似乎失去了耐心,抬手一挥,底下的侍卫立马会意,手起刀落,张老汉的脖颈血柱喷出,啪的一声倒在地上,瞬间没了气息。
余下的人皆吓得连连磕头求饶。
长风执剑而立,厉声道:“国师有令,兽苑所有看守人等,玩忽职守,军法处置!”
侍卫们齐声应诺,腰间佩刀寒光凛冽,如狼似虎地扑向瘫软的兽苑众人。
求饶声、哭喊声瞬间响彻耳际。有人抖若筛糠,有人拼命叩头,寒光出鞘之际,所有杂乱的声音瞬间止住。
肃杀的寂静笼罩着整个猎场,沈策眼锋一转,冷冷地看向跪在角落的婢女。
怜儿泪如雨下,身体抖得不成样子,嘴里呢喃着:“国……国师饶命……”
“从实招来,尚可留个全尸。”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寒潭般深不见底的双眸注视着地上的人。
“是……是萧世子!”怜儿颤声道,“他身边的随从给了我十两银子,要我将夫人带……带到南边的营帐去,奴婢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求国师饶命啊!”
不出所料,能想出此等下作狠毒的法子,也只有他了。
此时,另一名侍卫道:“国师,孙太医来了。”
孙太医是太医署资历最深的医者,平常除了给皇帝看诊,只有国师传唤能随叫随到。
“回禀国师,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孙太医须眉长垂,精神矍铄道,“手上的伤已经处理过了,休息几日便能恢复。”
沈策直身浅笑道:“有劳孙太医。”
孙太医身后紧随而来一个嬷嬷,曾是先皇后宫里的掌事宫女,在宫里颇有声名。
长风拱手道:“周嬷嬷。”
周嬷嬷颔首回了一礼,随即走至沈策身旁,低声道:“夫人方才醒了,奴婢已为她换了干净的衣裳,只是夫人让奴婢给国师带句话。”
沈策闻言回眸:“她说什么?”
“这……”周嬷嬷犹豫片刻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抬头挺胸清了清嗓子,学着□□灵的语气说道:“沈策!我这双手从小到大连皮都没破过,这次被害成这样,该怎么做,你看着办吧!”
说完立马低头,恢复了一贯循规蹈矩的模样。
她久居深宫,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不在少数,国师这位侍妾,无论样貌或是气质,与京中的世家贵女比起来,都毫不逊色。
国师深夜请她前来,若不是因为此女子身份不凡,寻常奴婢伺候不了,那便只能说明国师当爱重她。
且听她与国师说话的语气,亦能看出在二人的感情中,显然她才是上位者。
周嬷嬷见沈策不语,抬眸瞧了瞧他的脸色,却见他脸上挂着浅笑。
“来人,去请萧世子。”
北面公主营帐中,哐当一声,茶盏掉落在案上。
“你……你是说,她徒手杀了一头……熊?”
赵嫣指尖轻颤,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这女人也太可怕了,难不成她真的有狐仙之力?
贴身侍女沉香道:“千真万确,国师下令今夜看守兽苑的所有人军法处置!”
赵嫣眼神一颤,他竟为了区区一个侍妾如此大动干戈。
“可是黑熊关得好好的,怎会突然出现在营帐中?”
沉香略迟疑道:“听说……是萧世子干的。”
什么!赵嫣顿觉脊背发凉,她这个表哥虽说平时行事荒唐了些,她也不爱与他亲近,但毕竟是萧家唯一的嫡子,与她连着血脉,若真出了什么闪失,母妃那边只怕不得安宁。
“随我前去看看!”
观猎台周围整整齐齐守了一众士兵,赵嫣还未靠近就被侍卫拦下。
“殿下,国师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地。”
赵嫣怒道:“你敢拦我?”
侍卫不敢回话,亦不敢轻易放人,只得差一个人进去通报。
“啊——!”此时里头传来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
萧煜被铁链悬吊在半空,身子随着鞭势摇晃,嘴里呐喊着:“我乃国公府的世子!你们……啊——”
鞭子带着破空之声狠狠抽下,他惨叫着,嘴角已渗出血水。
“你们胆敢对我用刑!”他浑身肌肉绷紧,指节因剧痛而痉挛,却仍从牙缝里挤出话语,“我爹不会……不会放过你们的!”
一鞭接一鞭落下,锦衣早已碎成血布,惨叫声接连不断,赵嫣心急如焚时几欲闯进去时,长风终于走来,朝她行了一礼道:“殿下恕罪,国师正在处置犯人,还请殿下回避。”
“犯人?呵……”赵嫣冷笑道,“你们有证据吗?就轻易定罪!”
长风不卑不亢道:“萧世子收买看守兽苑的人,私自放出黑熊,伤了国师夫人,人证物证俱全。”
赵嫣脸色骤变,强装镇定道:“那你们也不能私自用刑,况且,那侍妾不是没事吗?”
夫人?她不过一个侍妾,凭什么叫她夫人?
想不到沈策为了一个女人,竟不惜得罪荣国公府,与萧家为敌,纵使他权势滔天,萧家又怎会轻易罢休!
长风并不接话,只言道:“还请殿下莫要让小的难做。”
跟着沈策久了,不苟言笑时,他脸上亦有了几分神似的冷峻。
赵嫣见此处行不通,又不能放任萧煜不管,沈策的手段她是知道的,经他手下受刑的人,不死也残。
思索片刻后,她决定去找赵屿商议。
“我们走!”
赵嫣拂袖而去,身后鞭声如雨,打了整整五十鞭才停下。
萧煜后背已血肉模糊,冷汗浸透了鬓发,铁链解开之际如同一滩烂泥瘫倒在地。
赵峋在暗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有意思!”他眼中燃起兴致,吩咐道:“去查查那个侍妾的身份。”
“是!”
他倒想看看,能让沈策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